【宜嘉】Cigarettes & Pink sweater

年龄差操作
丧中带甜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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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










段宜恩的烟瘾重这件事他周围的人都知道,具体重成什么样呢,大抵就是连食指和中指间都形成了一个恰好弧度的凹槽罢。

本该精力充沛的年纪,虽然男孩子没什么如花似玉可谈,也总有人不住在茶余饭后替他不值而随口牢骚两句,说真是可惜了这么秀气的一个男孩。

段宜恩听的不少,早已能泰然在长辈面前又点上一只,皮笑肉不笑地操纵面部的肌肉。

要说怪谁,就怪他那个嗜烟如命的母亲。

早在他还在娘胎里没成型的时候就闻过烟味,比喝奶更早熟悉的就是那一团白雾。

有时候段宜恩会拿自己跟那个女人比——大多数不需要博取别人同情的时候他鲜少称呼她为母亲,始终也没有结果两人究竟谁抽烟更猛一些。

十三岁的时候段宜恩就沾上了烟,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离手,连睡觉都恨不得枕着烟盒。

抽烟的人没有几个不喝酒的,段宜恩也不例外,喜欢得要命,一天也少不了。

可笑的是他喝不了伏特加,一口也不行,否则第二天早上准是连昨晚去了哪都记不起来。

深究也丢脸,天天喝酒却禁不起高度数的折磨。

仔细数下来,段宜恩确实没有什么好习惯。

除了每日都会认真地叠床,仔细地刮胡子,坚持刷牙三分钟,再一丝不苟地披上风衣或者夹克。

心情好的时候套上上一件连帽卫衣或者衬衫。

只有这会儿才像点二十出头的小青年。






但是也不能全怪那个女人。

客观来说,也得怪那个在小宜恩彷徨无助的时候递给他一支烟的一个看不太出年龄的男人。

那天的场景已经很模糊了,现在再回忆起来,段宜恩会猜那时候那人约摸二十六七岁。

也是个老烟枪,段宜恩幸灾乐祸地算了算,那人也该奔四了。

王嘉尔,说是幽灵也丝毫不夸张,刻意要寻的时候没影儿,快忘了的时候又忽然就搁你眼前晃一圈。

段宜恩身边没有人识得他。

小时候段宜恩还愿意跟那个女人多说两句话的时候,提过一嘴王嘉尔的名字,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听没听进去,在甩在段宜恩面上的钱里头顺口夹了句不认识。

再往前了说,父亲去世之前,也可以说是王嘉尔出现之前,段宜恩啃着笔杆子在脑海里瞎胡摸索过一大轮,并没有跟段宜恩提过这么一号人物。

即便提过,段宜恩也压根没忘心里头去,那年纪的小孩心里能有什么事儿,再成熟也无外乎“哪家的机子速度快得一眨眼能砍死一群废渣”。

更不用说段宜恩那一帮狐朋狗友,说是朋友段宜恩都觉得谈不上,现在的日子那还有那么多所谓忠义,利益使然罢了。

段宜恩压根没指望过他们能明白自己会跟一个年长这么多的男人称得上熟络的原因。

其实段宜恩绕是绞尽脑汁也无法从一丝半缕的线索里拼凑成什么。

总之就是跟他一起靠在墙边抽烟特别心安。








他成年那天,王嘉尔没免俗地送了他点礼物。

是一整条Treasurer。

段宜恩没大没小地嚷嚷开了,费力维持的寡言的形象就踩在脚底下懒得管了,直骂王嘉尔暴发户。

段宜恩小心翼翼地捧着,取出一根,剩下的都尽数塞回书包里,嘴上又越是偏偏不饶人。

“你偷还是抢啊,哪来的...”

他深吸一口,问了王嘉尔一个他生了十八年以来最蠢的问题。

“我们是朋友吗?”

王嘉尔嫌弃地看了一眼段宜恩那种第一次抽到这么贵的烟的表情,眼睛越是大那种嫌弃的情绪就越是明显,然后紧接着冷漠地摇摇头。

段宜恩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恼的,笑嘻嘻地又吸一口,展示出青春期小屁孩的天分——唱反调。

"那我就当你说是了。"

后来那一条Treasurer段宜恩抽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

烟盒上没有保质期,可也许故作深沉的少年心里得不到回应的悸动会过期。







还没成年的时候,段宜恩有段时间迷上了抽爆珠。

恶俗得不得了。

王嘉尔总是能在段宜恩皱得不像话的校服上闻到突兀的味道。

甜腻的蓝莓或者草莓味,淡淡的薄荷味,若有若无的柠檬香,还有时候段宜恩心情不错,衣服上会留着抽过奶油爆珠烟留下的让人作呕的味道。

王嘉尔偶尔会假装咳嗽两声,留出大片的眼白毫无保留地赠与段宜恩,表明他对这些个气味全无好感。

但段宜恩不在乎,他照往王嘉尔身上凑不误。

这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段宜恩没多久就在一种和吃糖混淆的感觉中对这种烟厌烦了,索性不抽了。

还是抽回了大街上几乎人人都有一盒的万宝路。

段宜恩抽烟的习惯就差不多是从那时候开始有迹可循地成瘾的。

来势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无论干什么的时候都要往口袋里摸索烟盒,似乎叼着一根烟才是他生来就有的样子。

饭不太愿意吃,课没法好好上。

有一次课上到一半,段宜恩刷地一下推开书桌,一言不发地就走出了教室。

留着老师在后面大呼小叫。

段宜恩冷哼了一声和半分速度也没减的脚步算是回应。

他真的很想抽烟了。

一点上烟,段宜恩的脑海里就会飘过十三岁那个晚上王嘉尔的模样。

突然出现在段宜恩父亲简单葬礼地点边的小巷子里,不算友善地递给一看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段宜恩一根在现在看来有些拿不出手的软云。

然后给他点上。

现在抽的所有烟各方面看来都没有那一根有劲了。





段宜恩抽烟抽得越来越猛,一天两盒到一天三盒。

烦得厉害的时候一天能抽到四盒。

还不算晚上跟王嘉尔在巷口会面的时候从他那里半抢半偷来的烟。

开始段宜恩是伪装着某种程度上的纯良,让王嘉尔以为晚上才是他抽的第一盒烟。

但是作为一个烟龄和眼前这个青年年龄差不多的人,这自然瞒不了王嘉尔多久。

王嘉尔试探性地叫段宜恩少抽一点。

眉间是段宜恩读不懂的纹路。

段宜恩笑他,笑得眼泪都要从眯成一条线的眼尾掉出来,笑得被呛到而猛咳几口。

"可...是你把我带上这条路的。"

王嘉尔只得爆了一句粗口。

王嘉尔是想说什么的,只不过句子太长细节太繁琐,感情的也无法道明。

他有点说不出口。

早知道你抽得这么猛,当时就不递烟给你了。

王嘉尔还是突然孩子气地说了句,说不定你比我死的还要早之类的话。

段宜恩倒是很清楚他实际想说什么,毫不在意地安慰着比自己年长不少的男人。

"Is that your wise counsel?"
"别担心。"

段宜恩还拍了拍王嘉尔的肩,活像年过不惑教导后辈的角色。

"不是你,我迟早也是会抽烟的。"
"Sooner or later."

这没有让王嘉尔好受哪怕一丁点,他觉得段宜恩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甚至更加张扬和鲜明。





段宜恩觉得他们这个暧昧而疏远的关系诡异到了极致。

他绝对不认为王嘉尔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或者所谓的挚友。

他又无从否认他跟王嘉尔更接近于soulmate。

段宜恩知道哪一天王嘉尔会在那个小巷等他。

王嘉尔同样清楚段宜恩哪一天会提前出现在那个小巷。

他知道他藏在话里的每一句话,他知道他隐没在句尾的细密情感。

段宜恩有些怕,自己遇到了soulmate,而,他却没有也遇到soulmate。







王嘉尔接过段宜恩抛来的打火机,听到段宜恩又在开一些低级的玩笑。

"你不觉得我们总是这样很像地下情人吗?"

没听到王嘉尔的声音,段宜恩就继续说。

"我们什么时候能一起去餐厅里吃个饭?"

"我以为你都不吃饭。"

王嘉尔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火机的表面,用教训小孩的口吻冷冷地反击。

"我当然要吃,你说的,光靠烟可活不下去。"

王嘉尔觉得好笑。

顶着这么一张年轻的面孔说着这些愤恨得好像被不计其数的人负了的话。

"所以呢?"

"我们会去吗?"

王嘉尔对段宜恩不合适的执着表示不屑。

"当然...不会。"

然后王嘉尔极其优雅地在黑暗里吐出白烟,没让它们过多地进到肺里。

虽然他猜这一点对于他的肺来说区别不大。

段宜恩一直羡慕王嘉尔那一套一气呵成无比优雅的动作,像上个世纪的绅士。

段宜恩被自己逗笑了。

差点没看见这条小巷是多么残破。

"笑什么。"

王嘉尔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

段宜恩也不认真地敷衍了一句。

反正王嘉尔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大人嘛,总是不过脑子就想要附和点什么。







段宜恩选了一个不错的日子。

至少他觉得不错。

他挑了一件前女友送的,被压在衣柜最下面的浅粉色毛衣。

据说是那个最后“被和平分手”的姑娘跟朋友逛街的时候看到觉得特别“适合”自己当时放女友鸽子去会一个老男人的男朋友。

段宜恩从来不觉得这些上升不到什么层面的讥讽带着什么意义。

段宜恩破天荒地在简陋但是被他擦得锃亮的镜子跟前转了个身。

其实他如果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在那么黑的地方,王嘉尔根本就不在乎他穿的是什么浅粉色或者深蓝色。

然后他在下午抽掉了一盒很久很久没抽过的KOOL,是蓝莓和草莓双爆珠的。

他托了一个“朋友”,在机场带了一条来。






段宜恩走进巷子的时候王嘉尔已经在了,像是等久了,却也没有不耐烦。

王嘉尔眼睛大,唯一不好的就是散光,老远只看到少年那件有点愚蠢的浅粉色衣服。

倒是不娘。

也不丑。

王嘉尔想。

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股水果味,然后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做到最阴阳怪气。

"Oh my baby little boy,did Santa get you some candies?"

两手环抱在胸前,段宜恩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点烟,也没有巧舌如簧的怼回去。

段宜恩"扭捏"了一下。

这让王嘉尔看得很不舒服,尽管段宜恩只是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贴上来立刻说话。

接着段宜恩开口了。

"喂王嘉尔。"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王嘉尔像是吓到了一样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丢下正在抽的烟,恶狠狠回了他一句。

"你懂个屁。"

那咬牙切齿的语气让段宜恩打了一个寒颤。

搞什么鬼,要吃人还是喝血啊。

段宜恩踮脚,探向前伸手在王嘉尔卡其色风衣左边的口袋摸索了一会,然后摸出了一张估摸是两寸的相片。

王嘉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竟然露出几分学生时代被戳破心事的慌乱,然后是刻意摆出来的不在意。

照片不算新了,但是磨损的也不是很严重。

因为太小,连段宜恩自己也不能肯定那上面的他是在校门口的快餐店还是家附近的街道。

也没法知道是十六岁那年还是十八岁。

但是肯定是他了。

从十五岁开始就染着的金色头发比一般男孩子更白更瘦,在人群中属于很显眼的那一个。

但不是最显眼,段宜恩保证,如果王嘉尔也站在那里,最显眼的肯定是他带着“痞子气质”的银发。

褪了点颜色,还是显眼。

"你还想否定吗?"

段宜恩如意地扬了扬照片,段宜恩一把抢过那张照片,放回风衣口袋里原本的位置。

然后段宜恩就等着。

等着王嘉尔说话。

王嘉尔烦躁地甩了甩头,接着放弃一般地叹了口气。

"妈的。"
"你穿这件粉色毛衣到底是想上我还是想我上你啊。"




段宜恩很满意。

准备明天给一年多没联系过的前女友发个信息祝她幸福。

 
                              ——FIN——



附:

Treasurer价格大概在一盒25欧元左右

KOOL是日本烟

     清明安康
     祝所有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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